一只拥有人类思考能力的猫|011

瞧啊,来新人了。

第四个愚蠢的人类。

不 ,我依赖他们而生存,如果我称他们是愚蠢的,那我就是愚蠢生物身上的寄生虫,啊我不太清楚这个词汇,我只听其中某个人说要给我除虫,因为我身上有它。但是,他们并不想除掉我这个“寄生虫”吧。

我已经过了过分看低人类、拔高自己的中二阶段了(人类称之为中二),我们是平等的,热衷于傲慢与偏见式的言论始终是野猫们。那仿佛是另一个物种了,我记起来了,在这第四个人类入驻之前,有只傲慢的野猫被带回来过。我们总是不对头,他的挑衅与轻佻也掩盖不了对于新环境的不适,也许是被我看穿了,这个半死的家伙拼了命也要胜我一筹。

“来啊混小子!没用的家猫!添人类屁股的小混蛋来啊!”

还好猫之间没有尊老爱幼那虚伪的一套,力量才是丛林法则的标准,但我始终不敌他的狡猾,不停地被激怒、然后被打败。没关系,我可以好好安慰自己,我不需要那一套,因为要适应法则的是对面即将被送走的老家伙。

他们不可能养两只猫的,我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,关于这点我很自信。

老家伙送走了,我欢呼,接着我有点孤独了。狗会抑郁,猫会吗?兔子会吗?不知道,反正人最容易抑郁。

然后,第四个人来了。她住在之前放老家伙的房间里,无论那里被打扫的多干净,我都能嗅到老家伙,所以我必须得去看看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,去驱赶他,还是从和他的吵闹中找到点乐趣,总之我需要看一看。但第四个人并不喜欢我进她房间,好像我是个行走的瘟疫,巨大的污染源。

“嘿!嘿!小家伙你跑哪里去!”

废话我当然是进你房间,有时候她阻止不了我,我趁其不备窜了进来,这里有一个架子,他们之前把老家伙放这里,果然,这味道还在。我甚至怀疑说不定第四个人带了老家伙回来。

“抓住你了!”

第四个人总是从背后抓我,她似乎很不擅长,有几次她的指甲掐着我的肋骨,那感觉真不好受,飞一般的跑到门口,把我往空中一抛,好像我是个什么和平鸽。说真的,她有时候真的激怒我了,我会两爪抓住她的脚脖子啃,第一次时她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把我踢开,事后又很内疚的看着我,我知道那是歉意,但是之后几次就没看见过了,因为我“先咬人总是不对的”。如果破了口子,她会被害妄想症一般去查狂犬疫苗之类的,但有一次我知道了一个可怕的事实,如果她真的有了什么狂犬病,那也是我先死,这可不公平!等等,为什么是狂犬?我是只猫啊(没错我的自我认知很明确)!不过,狂猫听上去也很蠢,算了,我只是只猫,我为什么要纠结这些人类才会去考虑的问题?那么虚荣的问题?

“我还以为你说的‘它会先死’,是指你们会替我报仇打死他呢。”

第四个人发出单纯的笑,其他人也是,哦天,女人可真是恶毒。

我决定我不再去咬她了,免得她没有得什么狂犬症,我自己就被愚蠢病毒感染。

第四个人是个女孩,很平凡的那种。她似乎不擅长应付我,所以和她玩有种新鲜感,我如果突然冲向她,她会发出一阵奇怪的惨叫;如果我在她旁边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,她会贴着墙根慢慢走,一边还慢慢打量我,甚至唱些什么“soft kitty warm kitty”之类的;如果我扑向她,实际很远并没有靠近她,她会边奇怪的叫边后退;她会对其他人说,“我觉得他能嗅到恐惧”。

好吧,也许第四个人还挺有趣。

实际上,我并没有在她身上嗅到什么恐惧的味道(那是什么),我嗅到的是病味。她来的这段期间的确病了,人类的感冒虽然不会致死但也很折磨人,而且这还是一个感冒就会抑郁的豌豆公主。我听过那个故事,二十层床垫都能感受到在下面那颗豌豆的公主,是这个没错吧?不要强求一只猫去了解人类的童话故事。

我觉得第四个人是,她可能感觉不到二十层床垫下的豌豆,但是个敏感的人。有一天,啊我的生活是白天“无政府状态”(意味着我甚至可以不像普通猫那样),太阳落下后“统治者”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屈尊纡贵地“讨好”我,夜晚又是一个人的party,我从不像他们那样白天醒着,晚上睡着,无法想象……好的回归正题,有一天,第四个人白天的时候回来了,我听到某种声响就知道自己现在立刻就要像一只猫,于是就喵喵喵的去追着她的裤脚,像一只渴望陪伴的猫。她蹲下来抓着我颈上的毛,下手没轻没重,意外的挠了很久,然后大声的叹气,这半天的饱含沮丧的废气喷洒在我的毛皮上,未了对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。

“我想我得去睡一会了,小家伙不要打扰我。”

除了病味,我想那一丝废气的味道就叫抑郁吧。

看吧,人可真是脆弱。

老家伙也这样说,人类多脆弱,多懦弱,多贪婪,多可怕。他对人类的偏见几乎刻在骨子里,哪怕他们的确救了他,还花费了一比足以买几袋好猫粮的开销,有一段时间我吃的是口感极差牌子,贫穷总是从吃开始体现,不是吗?老家伙不在乎,他在外面什么没吃过。

“你长得可真丑。”

比不上你。

“你在外面活不过两小时,夏天的沥青路都会烫伤你娇贵的小爪。”

……啊哈。

“我好歹操过最野的猫。”

够了,这可是最高级别的蔑视!

于是打的一团乱。

老家伙对于人类的偏见会连带着他对家猫的态度有种天生的傲慢。我想也许他并不是那么老,他可能和我差不多年纪,只是他经历的比我多,比我难,他身上的勋章是他炫耀与傲慢的资本,所以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“依赖人生存的废物”是没有资格去抱怨世界,我们的生存环境已经很好,我们“只需要丢掉自尊不断讨好人类就能换来舒服的生活”之类的。老家伙当时边这样说边舔着自己的爪子,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着怜悯与同情。

得了吧!省省吧!

于是又打的一团乱。

最后老家伙走的那天,我们带着彼此的挠痕说着再见,用猫的方式。我可不希望再遇见这个老家伙,我相信他也是。

现在第四个人代替了老家伙住了进去,我有再去看过那个房间,架子上老家伙的味道微乎及微,被女孩子怪怪的味道取代。房间变化很大,窗帘颜色变了,料子太滑我没法抓上去,如果我跳上床一定会被抓下来呵斥,第四个人会抓起我把我抛出去。但之后又会给我倒猫粮和水,抓我颈上的猫来讨好我,如果真是这样的话。

好吧,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好好相处,事实上我们从陌生到熟悉就差几口。

于是我又忍不住去咬她的脚脖子。

“哎呀坏家伙!”

最后,我被强迫戴上了耻辱圈,第四个人怜悯的眼神悠悠飘了过来时,这感觉更糟了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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